日常生活

兩位老友憶老白

更新時間:2018-03-19 12:22:08 來源:m.vvv-eee-multi-tld-no-pending.com 編輯: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
張家界旅游網(wǎng) 公眾微信號 白誠仁老師出殯后的第二天,為趕寫悼念文章,我如約去拜訪了他的生前好友歐陽振砥和蔣慧鳴老師。兩位老夫婦都是省歌舞劇院的元老,與白老風雨至交56年。著名詞作家歐陽振砥與白老是音樂創(chuàng)作的知音,也是工作上的搭檔,白老任原歌舞團團長時,他任黨支部書記。著名聲樂藝術家、合唱指揮蔣慧鳴,是白老搜集民間音樂的合作者和白老音樂作品的二度創(chuàng)作者,她將白老的許多音樂作品經精心排練后推上了舞臺。在沉痛的氣氛中,兩位老人悲傷而親切地回憶起了半個多世紀以來的往事。
1955年,白誠仁從東北魯迅文藝學院聲樂系畢業(yè),來到了湖南省民族歌舞團歌隊工作。報到時,他身穿咖啡色舊皮夾克,手提一個小牛皮箱,在歌舞團穿灰制服、黃軍裝的人群中顯得有些洋氣。也許是少年老成的緣故,從他進歌舞團開始,無論老少上下都叫他老白。一小樂手聽大家這么稱呼他,以為老白姓老,便一直叫他老同志。
報到后的第二天,老白就趕去江華縣演出。偏遠的瑤鄉(xiāng),坪子里擠滿了看戲的人,舞臺是用樹木搭建的,樅膏油燈燃燒出紅紅的亮光,樅油的清香在涼爽的晚風中四處飄散。老白學的大多是“洋歌”,他一上臺就情緒高昂地唱起了“洋歌”。當時的觀眾不知道鼓掌,也不知道喝倒彩,但從無動于衷的冷漠里,老白感覺到了瑤族觀眾對他的演唱毫無興趣。老白很苦悶:滿懷李劫夫院長的希望,雄心勃勃來毛主席家鄉(xiāng)執(zhí)行光榮任務,支援湖南音樂事業(yè),不料頭一次上臺就遭受如此冷遇。從長夜煎熬過后的晨光里,突然聽到農舍外有人唱瑤歌,動聽極了,老白趕緊跑去認真學唱和仔細記錄。當晚他上臺唱起了自己稍作改編的瑤歌,沒想到一張口就贏得臺下的“哦嗬”聲,他的歌唱到瑤族同胞的心里去了,臺上臺下產生了強烈共鳴與互動。老白萬分激動,也很快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定要唱老百姓喜歡的歌!
當時歌舞團沒有專門的創(chuàng)作人員,從江華回來不久,老白就開始搞歌曲創(chuàng)作,他來湖南創(chuàng)作的第一首歌是靈感來自于江華的《合作化高潮進瑤山》。時任歌舞團團長的儲聲虹,是一位地下黨員出身的很有見地的領導與專家,他深知音樂藝術的源頭在民間,為了貫徹為工農兵服務的文藝方針,積聚能量打造湖南的音樂精品,支持老白潛心音樂創(chuàng)作,特意安排老白和蔣慧鳴去桑植搜集民歌。湘西桑植是賀龍元帥的故鄉(xiāng),是民間音樂的寶庫,1956年元旦過后,老白和蔣慧鳴從大庸縣步行至不通公路的桑植縣,在民間藝人谷志壯的陪同下,開始了一個多月的民間音樂之旅。他們在歲末年初的風雪里跋涉了大半個桑植縣的山水,走遍了瑞塔鋪、兩河口、五道水等地的村寨。寨子里多,常有群狂吠猛撲而來,老白便撐開油紙傘當武器在前頭開道,谷志壯拿著一根木棍負責斷后,備受呵護的蔣慧鳴在中間也舉著油紙傘大聲叫嚷著,那情形現(xiàn)在想來還既可怕又可笑。來到金藏坪住進一個小伙鋪,半夜里一隊持槍的人馬突然來敲門查房,問他們是干什么的,待他們從黃布挎包里掏出縣委宣傳部開具的民歌收集證明,那十幾個民兵才不好意思地笑了。原來那時政府正在追剿漏網(wǎng)的二男一女三個土匪,老百姓懷疑他們正是那三個土匪,就報告了鄉(xiāng)政府,鄉(xiāng)里便派民兵來查詢。為了確保采風順利,《桑植報》迅速刊登了老白一行收集民歌的消息,請沿途百姓給予關照。老百姓不解,自古只見過來收金子銀子的,這山歌有什么好收集的,老白說:山歌比金子還貴呢!他們每到一處,都拜民間歌手為師,認真搜集和學習民歌。當他們春節(jié)后回到桑植縣城時,正值縣里召開三級干部會,縣領導對省城來的文藝工作者十分尊重和感謝,邀請他們到縣有線廣播電臺演唱了許多從民間搜集和學唱來的桑植民歌。此次民間音樂取經之舉,開啟了老白向民間音樂學習的步履,為他走向民族音樂的成功之路奠定了基礎,也為桑植民歌走向世界舞臺拉開了序幕。
在開始的歌曲創(chuàng)作中,老白基本上是自己作詞,葉蔚林來歌隊寫歌詞,歐陽振砥從樂隊調任歌隊隊長,他才開始與詞作者合作。葉蔚林是部隊文化干事轉業(yè)的,初來時還不會寫歌詞,《庭魚米鄉(xiāng)》的初稿寫了16句,老白根據(jù)音樂需要只用了6句。歐陽振砥也一樣,開始寫歌詞總是拉拉雜雜。經過長時間的自覺學習與相互磨合,兩位詞者才與老白慢慢形成心有靈犀的默契。新歌一出爐,就由蔣慧鳴組織排練后推上舞臺。蔣慧鳴曾是志愿軍鐵道兵9師文工隊的歌唱演員,退伍后考進省歌舞團,她排練過老白多少新作品,與老白一同多少次赴各地演出,和老白、何紀光等人一道多少回深入各地采風,如歐陽振砥為老白寫過多少歌詞一樣,都已無法記憶了。在宛如昨天的回憶里,她時而娓娓述說,時而輕聲唱起老白譜寫的旋律,讓人淚眼模糊。當年老白和歐陽振砥合作的許多作品,有些是出于時事和為演出拉近與觀眾距離的需要而匆匆完成的。與歐陽振砥的頭次合作,是一個大型的組歌《韶山頌》,創(chuàng)作于1960年。為了這個作品,他倆一次次去韶山訪問老赤衛(wèi)隊員,拜訪毛澤民的原配妻子和在韶山犧牲的一些烈士家屬。這首歌錄制后便迅速在電臺播出,可惜歌譜卻在后來的歲月中散失了。
老白為人,十分善解人意。省歌舞團原址在長沙市瀏正街57號,大家都住集體宿舍。為了不因創(chuàng)作影響同事休息,夏天的中午,他總是搬一條板凳,拿一塊毛巾,搖一把蒲扇,忘神地坐在當街的風口上寫寫畫畫。冬天的夜晚,便坐在傳達室哼哼寫寫,這里不知度過了他多少不眠之夜。傳達室有個藕煤爐,深夜肚子餓了,他就把吃剩的飯菜烤熱充充饑。老白早期那些膾炙人口的作品,如《庭魚米鄉(xiāng)》、《挑擔茶葉上北京》等基本上是在這種狀態(tài)中問世的。
與歐陽振砥數(shù)以百計的合作中,老白最鐘愛的是《春暖桃花源》、《山神》等久唱不衰的作品?!睹利惖?a class="insidelink" href="http://m.vvv-eee-multi-tld-no-pending.com/Scenic/List_27.html" target="_blank" title="鳳凰古城">鳳凰》是老白與歐陽振砥合作的最后一個作品,完成于2002年11月。歌的結尾唱道:你就是詩的世界,你就是歌的海洋。是的,老白是一個純粹為歌而生的人,他的心里全是詩意的世界,歌聲的海洋,他為天地詩意地播灑著永恒的歌聲和美麗。在體衰多病的晚年,他心里裝著的依然只有無窮無盡的音樂夢。一個多月前,歐陽振砥去探望老白,老白還在不斷地重復著他那些“還歌于民”的計劃,重復著他向上級宣傳文化部門陳述的心愿,希望能分地區(qū)辦班培訓民歌傳承人,能把城步的慶鼓堂、湘西的茅古斯、嘉禾的伴嫁歌等民間音樂藝術永遠傳承下去……為了這些夢寐以求的愿望, 2009年7月,已77歲高齡的老白還深入到湘西采風,在永順縣塔臥鎮(zhèn)、芙蓉鎮(zhèn)、小溪、雙鳳等偏遠山鄉(xiāng)走村串寨。
兩個多小時的歲月緬懷,字字句句流溢著兩位老友與老白的知音情緣與兄弟情義。我受托邀請歐陽老師寫篇悼念白老的短文,歐陽老師說年高視力差,囑我代勞。他說他聽到老白12月14日突然去世的噩耗后,悲慟欲絕,在兒子的陪同下堅持去參加了遺體告別儀式,他們曾有過多少人生旅途的送別,但這是送別老白的最后一程。他將他傾心構思、懸掛于靈堂的那幅挽聯(lián)請老伴抄寫給我,希望做本文的結尾,以送別誠仁兄。
誠哉斯人戀湘音戀湘情扎根湘土背簍扁擔走村寨
仁者之風樂于山樂于水還歌于民萬戶千家唱
..... 2011年12月22日完稿于省文聯(lián) 張家界旅游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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